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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容齋四筆·卷九·洪邁》原文及翻譯
沈慶之曹景宗詩
【原文】
宋孝武嘗令群臣賦詩，沈慶之手不知書，每恨眼不識字，上逼令作詩，慶之曰：“臣不知書，請口授師伯。”上即令顏師伯執(zhí)筆，慶之口授之曰：“微生遇多幸，得逢時(shí)運(yùn)昌。朽老筋力盡，徒步還南岡。辭榮此圣世，何愧張子房①?”上甚悅，眾坐并稱其辭意之美。
梁曹景宗破魏軍還，振旅凱入，武帝宴飲聯(lián)句，令沈約賦韻，景宗不得韻，意色不平，啟求賦詩，帝曰：“卿伎能甚多，人才英拔，何必止在一詩!”景宗已醉，求作不已。時(shí)韻已盡，唯余競、病二字，景宗便操筆，其辭曰：“去時(shí)兒女悲，歸來笳鼓競。借問行路人，何如霍去病?”帝嘆不已，約及朝賢，驚嗟竟日②。
予謂沈、曹二公，未必能辦此，疑好事者為之，然正可為一佳對，曰：“辭榮圣世，何愧子房?借問路人，何如去病?”若全用后兩句，亦自的切③。
【注釋】
①張子房：即張良，字子房。
②竟日：一整天。
③的切：自然真切。
【譯文】
一天，南朝宋孝武帝令群臣賦詩。沈慶之自己不會寫字，也不認(rèn)字，看到孝武帝也要他做詩，不免有些焦急。無奈，只好奏明圣上說：“臣自幼不會寫字，請?jiān)试S我口述，讓顏師伯記錄下來。”孝武帝接受了他的請求，就命顏師伯執(zhí)筆記錄。沈慶之思索之后說道：“微生遇多幸，得逢時(shí)運(yùn)昌。朽老筋力盡，徒步還南岡。辭榮此圣世，何愧張子房?”孝武帝聽了，十分高興。在坐的文武大臣聽罷，也都異口稱贊這首詩的語言優(yōu)美。
南朝梁曹景宗發(fā)兵與北魏軍隊(duì)作戰(zhàn)，大獲戰(zhàn)捷，凱旋而歸。梁武帝特設(shè)盛宴祝賀，并命文武群臣賦詩對句助興。先讓沈約提出賦詩時(shí)所用的韻，賦詩的人必須按照自己的韻去作詩。曹景宗沒有得到分給他的韻字，不能賦詩，心中很不高興。于是，就請求武帝允許他賦詩。武帝見此情景，就勸他說：“愛卿武藝超人，人才英俊，何必為一首詩而計(jì)較呢?”這時(shí)候，曹景宗正在興頭上，飲酒已有醉意，連聲請求武帝允許他賦詩。原先擬定的韻字，只剩競、病二個(gè)字了。景宗聽后，立即操筆疾書詩一首。詩中說：“去時(shí)兒女悲，歸來笳鼓競。借問行路人，何如霍去病?”武帝看后，驚嘆不已，贊不絕口。沈約及參與賦詩的文武大臣亦為此贊嘆一整天。
在我看來，沈慶之、曹景宗二人，未必真能作出這樣令人嘆服的好詩，疑為那些多事的人所杜撰。然而，這兩首詩正好可以合成為這樣一篇佳對：“辭榮圣世，何愧子房?借問路人，何如去病?”若全用后兩句，亦非常恰當(dāng)真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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