散文:樹的心事

散文:樹的心事

　　葉子，是樹的語言；而花兒，卻是樹的心事。花的美，就像心事一樣，樹藏不住心事，它就開花了。

　　習慣早起，望向朦朧遠方的層巒疊嶂。于是透明的心事有了向往，便漫山遍野地開出了一地寫滿情緒的美麗音符。晨曦，阡陌在雙眼間明媚起來。小小的露珠反射出嫩綠的柔軟。暖色的一米陽光挪著曼妙的步伐在窗前佇立，似一段彩綢夢幻般地懸著，又似一個傾國傾城的女子，低頭吟著思念。

　　每個人，都有一個故事，安靜而孤獨。可是，對樹來說，“孤獨”又是什么呢？我裹挾著明媚的心事，不斷向前，不斷尋找著內心的伊甸園，結果卻不知不覺地與園里滿徑的輕和與柔軟撞了個滿懷。

　　空氣中翻滾著泥土凝重、厚實的氣息。

　　倚靠著一棵壯壯的大樹，坐下，拿一本倉促的書，品一口幽蘭花的徐徐清香。這里，有泥土的氣息，有家的氣息。忽而傳來鳥的鳴叫，清脆爽朗的叫聲，像是在呼喚些什么。于是我便幻覺一般地來到了樹的世界。仿佛我的前世就是一棵樹，一站便成了永恒。沒有悲傷的姿態，一半在塵土里安詳，一半在風里飛揚；一半灑脫陰涼，一半沐浴陽光。非常沉默、非常驕傲。從不依靠，從不找尋。

　　可是，“從不找尋”并不是我的快樂呀！我知道，這是作為一個“人”的我，永遠不諍的事實。

　　我站起身來，用手指在樹粗壯的枝干上輕輕地劃過一道細致而悠長的紋絡。我就在想，人究竟要經歷了怎樣的沉淀，才能像樹一樣在塵土里安詳，卻又不失風采呢？

　　也許，要好久、好久吧。長久的是樹的心情，多變的卻是人的心事。

　　我抬起頭從斑斑駁駁的'樹影斑駁里仰望天空，窺見半年的時光已隨云影掠過，而天使漸次從頭頂飛過，沒有聲音。眼神突然黯淡了下來，只有沙沙而過的風揚起樹影飄忽不定的思緒，沉淀在時間的海里。不好的情緒總是來得很陌生，幾經輾轉，又被風化的時光雕刻成淺淺的印記。仰望天空的背影留下深深的呼喚，也許只是一個人的名字，也許只是這無可奈何的一生。

　　踮起腳尖，讓思念在天空的更深處蔓延。于是，顛簸的腳步從此有了牽絆，便不得不為了它而時刻銘記自己的歸宿。無論走到哪里，我都來自這片黏土。大地是我的母親，這里有我最深、最沉的牽絆。

　　合上一本年輕的書，眼神又逐漸安頓下來。身旁的樹像是洗去了鉛華的蛻變一般，落下一片片黑稠的干枯膠塊。隨手撿起一片葉子，偶然發現，每一片葉子都有十分精致的紋絡，似乎都在向我們訴說著它們的故事。只要有風吹過，又會有無數的樹葉飄落，編織著樹的語言，演繹一段又一段殘缺又美麗的生命樂章。耳畔響起樹的隱語：天空沒有照映出來的心事，何不提筆，著墨在這本純白里，用文字，安放最清澈的悸動？

　　聽說，樹的年齡要比人的大得多。那么，樹承載的心事會不會也比我們大得多、多得多呢？

　　青春就是在別人的故事里看清你自己。擁抱一棵小樹苗，仿佛在擁抱一個彼此心照不宣的知心好友。小樹呀，今天我把自己舊藏的心事講給你聽，與你分享，你什么時候也給我說說你的心事呀？——樹不語。

　　只是鮮嫩的葉子在風中紛紛揚揚地飄灑，一朵蓓蕾綻放，傾瀉了樹多年的心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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